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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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舅舅家的藥材雖多,可還是缺了幾味,須得到鎮上去買。

等青硯一臉睡意惺忪地從隔壁起來時,被突然蹦出來的知晚小姐給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,趕緊屁顛地跑去叫老仆套車,好去鎮上的藥鋪子拍門板抓藥。

十幾根銀針紮下去之後,知晚看著他後背,雖然肌肉畢現,可真瘦削了不少。

也不知這些日子他是不是都一直這麽病著,三餐有沒有按時去吃,就算仗著年輕,也不能這般禍害自己的身子骨啊!

成天覆真的燒得很厲害,再加上方才那要命的冷水浴,所以施針之後,他便緊皺著眉頭,閉眼昏沈睡著了……

知晚坐在旁邊,看著他濃眉間竟然緊鎖不展,才多大的年歲,都微微有了川字紋……她忍不住伸出纖指,想要去撫平。

可挨得近時,到底將手又收了回來。

等青硯買了藥後,知晚問:“老宅子的仆役呢?怎麽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?”

青硯道:“老宅管事的兒子娶親,在隔壁莊子擺酒,老宅子裏除了幾個看門的老仆留了下來,其他的都去湊份子喝喜酒去了。我們四少爺說下人難得有這麽樂呵的喜樂日子,就莫攪了他們的快活,所以我們臨時過來,也沒有派人叫他們回來……”

就在這時,他們突然聽到護院門外的小路上有人在喊“柳小姐”,原來進寶夜裏起夜時發現小姐不在了。她怕驚擾到章家老小休息,便自己出來尋,結果在烏漆墨黑的鄉路上走迷路了,只能撐著傘,頂著大雨喊小姐。

知晚連忙開了後門喚她,讓她進來。這樣一來,總算是來了個頂用的幫手。

正好讓她幫忙去燒水,做些稀爛的米飯。知晚這次開的方子有些刺激腸胃,得喝些米湯墊一墊胃才能喝藥。

知晚怕青硯粗手粗腳燒糊了湯藥,於是讓他在廊下燃起了小炭爐子,自己親自泡藥煎藥。

青硯在一旁幫忙打著扇子,看著知晚小姐欲言又止。他家這位爺兒究竟是因為什麽病倒的,他最清楚,若是不說,豈不是看著煎熬?

所以他小聲道:“自從看了姑娘您寫的那封信,我們少爺整整二日沒有開口說話。給我們家太太急得差點給他請禦醫……而且一路上也是茶飯不思,您也看到了,瘦了整整一圈……”

知晚蓋好藥罐蓋子,沈默地聽著青硯說著。

這時進寶正好從廚房出來送熱水,聽青硯那話裏話外說著小姐無情的意思,登時有些不樂意了:“就你們家的爺會生病?我們小姐在路上時也大病一場呢……”

“進寶,去看看粥鍋有沒有撲……”進寶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知晚突然打斷了兩個下人比慘的話。

進寶又瞪了青硯一眼,這才放下熱水去看粥。

接下來青硯又給知晚講了些盛家的事情。

譬如那個回來的大小姐一直鬧著要走,也不知是外面有什麽勾搭著她的魂魄,真跟著了魔似的。

至於姑母桂娘,因為跟兒子說不上話也急切得不行……開始有些病急亂投醫。最近特別迷信占蔔一道,又受了高人指點,堅信兒子正逢不惑之劫數,所以官運不暢,接連遭貶。若是度過這一溝坎,不論姻緣還是仕途就都能否極泰來。

只是要應劫的道法頗為繁瑣,除了要請一位胡姓的狐仙畫像入府外,須得滿府之人改成帶發修行的發絲,披散頭發,身著白衫,更要日日供奉狐仙瓜果雞鴨。

據說隔壁成府如今陰風陣陣,尤其入夜時,一群披頭散發,身穿白衣的下人們提燈飄來蕩去,時不時在廊頭拐角處,便互相嚇哭幾個。

知晚聽得有些哭笑不得,不過這倒是姑母軟耳根的風格,也不知她最近的手帕之交裏,哪一位給她灌下的迷魂湯。

就這麽的等粥熬好了,藥也煎得入了火候,知晚讓進寶端進去叫醒成天覆吃飯餵藥。

可是過不一會,進寶就喪著臉出來了:“小姐,我伺候不明白這位爺,無論說什麽,就是不張嘴啊,鳶兒那麽大點的小孩,都比他好伺候!”

知晚聽了,將手裏的抹布用力往地上一扔,進屋之後對著床榻上背對著她的人說道:“你在鬧個什麽!都病成這樣,還這麽磋磨自己,你……你是想急死我?”

成天覆慢慢轉過身,冷冷看著她:“你會顧惜我的死活?在你的心裏,不是貓狗都排在我的前頭?你在意他們的看法,覺得嫁給我便要受氣,既然我這般無用,將來都不能維護自己的女人,活著何用?倒不如死了輕省……”

知晚看他輕言生死,氣得差一點就忍不住過去拎提他的耳朵!

虧得她從小還以為這位成家表哥乃是仙君一般的做派,冷靜自持,少年有為,原來歸根到底,竟然是個三歲幼童都不如的潑皮!

他不吃不喝的,是作給誰看?難道她還得抹下臉認錯,哄著他吃藥不成?

再說了,她什麽時候將貓狗排在了他的前頭?祖母、姑母、還有他的親表妹,哪一個是隨便的貓貓狗狗?

難道要她厚著臉皮,跪在盛家老小的面前,求著人來成全她與他這段私情嗎?

想到這,再想到他一意孤行,在陛下面前再一次自毀前程,自己的這番痛下決心,慧劍斬情絲竟然全成了無用的白費力氣,她一個沒忍住頓時哽咽出聲,哭了出來。

成天覆的郁氣一直沒有消散,他說這些自然是賭氣的成分,但是帶了幾分心內的真心話。

她樣樣考量周全,在盛家也一直是比真表妹還要完美的存在,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將他擺在第一位,把他當成是勢在必得的珍寶。

這種落差,不吝於十年寒窗苦讀卻突然發現,自己不光名落孫山外,更離孫山十萬八千裏。

從小到大,幾乎從來未曾被人比下的成天覆,著實是經歷了一場人生遲來的重擊。

可是眼下,他不過是剛剛起了個頭,那邊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死丫頭片子竟然比他先哽咽哭出聲來了。

這叫成天覆還如何說得下去?

他趕緊起身,看著立在床前低頭抽噎的晚晚,又看了看左右,最後幹脆拿起一旁的褂子給她擦拭眼淚;“我……現在不是還沒死,也沒說你什麽,你便先哭?”

知晚都要被他氣死了,只將拳頭往他的胸口上砸:“你立意要死也沒人攔著你!只是拜托你別在我眼前晃!等我救的貓狗何止千萬,就是個耗子也得排在你前頭!沒得白白浪費我的湯藥!”

她說完,就將手邊的那碗湯藥連著碗一起摔在地上,然後便是大聲哽咽地哭了出來。

這一路來,她夜裏也偷偷哭過,可是從來沒有這般淋漓盡致地哽咽大哭,或者說她許久不曾這麽任性地哭泣了。

這次成家三歲小兒利落地爬了起來,很幹脆地將知晚摟在懷裏,輕拍著她的後背哄:“不過分開月餘而已,脾氣就這麽大了!好好說話便是,怎麽還摔碗?出去轉了幾日,就忘了盛家節儉的祖訓了?”

知晚看他還在氣人,幹脆用手又捶他的胸膛,這次卻引得他一陣咳嗽不止。

這次知晚止了哭泣,吸著鼻子又出去倒了一碗湯藥,氣呼呼地板著臉兒回來端給了成天覆。

成四郎這次乖巧接過,正準備喝時,知晚告訴他先喝了粥再吃藥。於是他兩口喝完了米湯,然後一口飲幹了藥汁。

等吃完了,知晚轉身要出去,卻被他一把拉住手:“我都吃藥了,你莫擺臉子給我看了……頭疼……”

知晚連忙扶著他重新倒下。他這次的確病得嚴重,風寒上頭的痛苦也是難捱。

於是她伸出纖指,按著頭穴為他輕輕舒緩。熟悉的味道順著伊人袖口領間傳來,帶著蘊著體溫的清香,莫名叫人舒緩了神經。

就在知晚看他的濃眉漸漸舒展,呼吸也漸順暢,似乎再次睡著的時候,便收手準備起身出屋,可沒想到卻被他精準地握住了手腕。

他閉著眼睛道:“哪都別去,陪陪我……”

知晚這段日子一直在哄孩子,現在成天覆像鳶兒一樣拉著她不放,也是讓人好氣又好笑。

她到底是沒有動,只是給成天覆講了講遇到溫彩雲的事情,又問他鳶兒該怎麽辦?

可是他這個當表舅的,似乎一點也不關心這個私生的表外甥女,只輕描淡寫了一句:“你莫管,將她放在老宅裏,我會叫人看顧她的。你若願意在葉城待著,便多在舅舅家住幾日,這幾天水田裏的稻花魚也快上分量了,用來作甜醋魚也不錯……”

看來四少爺喝的那碗米湯很開胃,總算是想著吃的了。

不過他讓她在舅舅家多住幾日,卻不太像他的風格,難道他不吃章家表哥的醋了?又或者他知道章家表哥不在葉城?

那天天色微亮,下了一夜的雨總算停歇的時候,知晚便帶著進寶回了舅舅家。

也不知是被雨淋了,還是被成天覆過了病,還是前些日子的病氣一直沒過,總之第二天知晚補覺起來的時候,發現自己的腦袋昏昏沈沈地又病了。這下子,知晚就算想走,一時也走不了。

於是知晚幹脆有了不起床的理由,只縮在被窩裏,看著窗外又淅淅瀝瀝下去的雨簾,喝了湯藥,看幾頁書之後,便又可以什麽都不想地沈沈睡去。

至於老宅子那邊,她已經吩咐了青硯看著他家少爺,按時吃飯吃藥,至於他再不聽話,敗著自己的身子骨,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了。

她總不能跟盛家表態絕不會嫁給成天覆之後,再腆著臉日日蹬盛家的房門。

鳶兒並沒有送走,當盛家那頭來人接她的時候,她竟然直接哭著跑入了知晚的屋子,鉆到她的被窩裏不肯出來。

於是知晚只能對盛家老宅來的婆子說,等她將孩子勸哄好了以後,再把孩子送回去。

雖然孩子沒有被接走,可成天覆也沒有過來,不過卻叫人送了一些小孩子的玩具,還有吃穿的用品,另外派了兩個丫鬟過來幫忙帶孩子。

除此之外,他還讓人送來了兩大木桶的稻花魚,一條條都是足斤肥碩的樣子。鳶兒和果兒都願意坐在木桶邊,用筷子蘸著黏糯米,然後懸在水面上等著魚兒伸嘴來啄食。

那魚兒的氣力甚大,有時候都能將筷子拽入水裏,逗得兩個女娃娃哈哈笑。

當天晚上舅媽李氏燒了幾條糖醋稻花魚,還惹得兩個女娃娃繞著爐竈哇哇大哭了一場,直到吃飯時,嘗到了湯汁的滋味才算止住了悲傷,娃娃們將臉兒伸到碗裏,分別吃了大半條。

就算知晚病著也覺得很開胃,就著魚肉和自家腌制的小菜多喝了幾碗粥。

葉城的水土養人,每日吃的煎蛋都是從母雞的屁股後面現掏的。知晚的這一場病來得快,好的也快。

不過這日,她正在院子裏跟著舅舅一起查看新收上來的藥材時,盛家老宅那邊派人送信過來,說是京城裏盛家來人,回來主家了。

原來今年正好是盛家老太爺亡故的整年份大祭,盛家人要回來修整上墳。於是秦老太君在收了信後,便幹脆帶著家裏的老小提前回來,將盛香橋那私女的事情處理幹凈再回京城。

雖然陛下親自下了聖旨,為柳鶴疏的女兒立府,但是外人都鬧不清這位柳家的孤女是哪一位。

盛家也算經歷了幾多春秋,家裏的仆役也都是用得老道的,門庭上下口風都把得甚嚴,就連桂娘也是被老娘耳提面命了好幾次,甚至謝絕了別家的茶宴,免得走漏了風聲。

倒是慈寧王府的人到處打探,似乎對這種事情異常關心。可惜到處打聽了一番,卻發現這柳家的孤女跟憑空冒出來的似的,壓根無人知道她的底細。

老太君覺得知晚以後一個人立府不容易,少不得要勞動人脈,幫襯著她將門戶支起來,更要親自見一下知晚才好。

等老太君回了葉城,自然是要先見一見那個鳶兒的。

老太太是帶著盛香橋,親自坐著車直接來了章家的。盛香橋從知道鳶兒在葉城時,便恨不得插上翅膀來見女兒。

到了葉城後,老太君甚至都沒有在老宅子裏稍事安頓,便偷偷帶著盛香橋來到章家。

章韻禮一看秦家老太太親自坐車過來了,連忙領著一家老小到門外迎接。

可章韻禮還沒來得及寒暄客氣,就看見一個長得酷似知晚的姑娘急匆匆從車上下來,不顧一旁婆子的阻攔,伸著脖子高喊著:“鳶兒,鳶兒你在你哪?”

聽了她的呼喊,正跟果兒在屋裏逗蟈蟈的鳶兒一下子從炕桌爬下來,拉開小短腿咚咚咚地往外跑,待看見了盛香橋時楞了楞,然後委屈地一癟嘴哇地大哭了起來。

盛香橋飛撲過去,一把抱住了鳶兒,嗚咽一聲也跟著哭了出來。

知晚也出來迎接祖母,她雖然充作了將近五年之久的盛香橋,可卻時生平第一次跟盛家的真千金見面。

當看見她跟孩子摟抱在一處時,這心裏一時也是頗有感慨。

知晚雖然救下了鳶兒,卻並不指望盛香橋能因此而領她的好,畢竟盛香橋性子乖戾也是全家皆知的,說不定還要怪她多事也說不定。

所以她只來到了祖母秦老太君的面前,將頭低低垂下,恭謹地給祖母施禮。

她當初任性不告而別,一個人跑去了貢縣,讓祖母跟著操心,本就不該。現如今她領了聖旨,出去獨自立府在即,再看見盛家的祖母心裏一時也是百味雜陳。

秦老太君伸手將她扶起,摸著她的臉兒心疼道:“不是說在川中住得還算服貼,吃得也還好嗎?怎麽現如今瘦得臉上都沒肉了?”

知晚微微一笑攙扶著祖母道:“祖母倒是愈加康泰,看著臉色也紅潤了不少。”

秦老太君看她似乎病容未減的樣子,再想想老宅子裏那個沒去貢縣的活祖宗也是大病一場的樣子。

老太太心裏明鏡似的,便也不再問,只吩咐人去扶起跟女兒哭成一團的盛香橋,容得入屋說話。

等入了屋裏,秦老太君自然要跟章韻禮和李氏閑話一下家常。

他們雖然先前不曾謀面,然而秦老太君與夏錦溪當年乃是舊識,她跟夏錦溪的兒子自然也有舊話可聊。

談起亡故的母親,章韻禮心內也是頗多感慨,讓他想起以前父母安在時的靜好時光。

李氏陪著聊了一會,趕緊去張羅飯食,卻正看見成天覆帶著青硯拎提著食盒子進來。

李氏看見了笑說:“成大人來便來,每次都拎著吃食作甚?如今我們也算安頓了下來,廚房裏的腌肉臘味都有,院子裏也有青菜雞鴨,想吃便能整治一桌出來。”

成天覆與李氏施禮問安之後,便讓青硯將食盒遞送過去,跟著也進了屋子。

那盛香橋看著女兒的兩頰肥潤,雙眼明澈,一看就知道這段日子受到了很好的照顧,一直高懸著的心也算是徹底放下了。

餘下的時間裏,她倒是可以坐著,從容地看著她對面的那位喬裝她多年的假千金。

怨不得她回來這麽久,祖母卻一直不肯讓她出去見人。這姑娘……長得可比她好看多了!

這麽多年的養尊處優的假小姐,無論是皮膚還是身段,都是花季少女該有的充沛火力,沒有當街賣粥,更沒有為了生計跟不上進的男人聲嘶力竭的爭吵,柳眉杏目間都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淡定從容。

也難怪庶妹盛香蘭初見自己時,冒失地問她怎麽鬧出了這副鬼樣子。

回想起自己平日攬鏡自照時的眉宇滄桑,可不活脫是舊日盛家嫡女的冤魂嗎?

出乎知晚意料的是,盛香橋雖然上下仔細打量了她一番,眼色裏也盡是說不出的酸楚,可語氣還算平和,只不鹹不淡地問詢著她關於鳶兒的一日三餐,以及這些日子的日常,並沒有如她臆想的那般出言不遜,找茬嗆人,只是說了幾句後,便摟著女兒默默坐在一旁,聽著祖母他們閑話。

尤其是在成天覆進來以後,盛香橋更是緊張地一抿嘴,連偶爾幾句冷冷的問詢都沒有了。

知晚也沒有想到成天覆會來,所以也慢慢地低下頭,刻意不去看他。

祖母此來是當面答謝這幾日來,盛家的私生外孫女對章家舅舅的叨擾。

畢竟鳶兒見不得光,勞煩他們照顧這麽久,總要上門領走孩子,再三感謝。

不一會酒菜擺上了桌子,除了李氏領著婆子制的幾樣菜外,其餘的都是成天覆帶來的,知晚一看,都是自己愛吃的。

她以前在葉城裏時,唯有對吃甚是講求,隔三差五也會犒勞自己去臨鎮縣城下一下菜館子,所以這些菜色一入嘴,便能吃出是哪家菜館的。

這些紅汁蹄花,龍井蝦仁,還有炸酥肉並不是一家菜館裏的……可都是她的心頭好。

他這是跑了幾家,才攢了這麽兩大食盒子?

想著那日二人不歡而散,原本以為就此也就無話了,可他今日來了,雖然沒有跟她說話,但是這食盒子攢得有些微妙。

這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,似乎滿桌子也只有她跟他心知肚明。

因為村口前天殺了一頭黑驢,李氏買了一大塊驢肉,今天還特意包了驢肉餃子,還說等老太太回去的時候,將餃子也帶回去一些。

她們剛從京城裏回來,想著院落也沒安頓好,正好整籠屜端走,給家裏的哥兒姐兒吃,好墊一墊腸肚。

這驢肉餃子,在京城裏也不常能吃到,秦老太君也沒有推辭,笑著謝過了。

只是吃餃子的時候,大人們圍坐大桌上吃,兩個小孩子被婆子帶著在一旁吃,鳶兒吃到一半,便過來拽著娘親說要帶娘親去後院看黃狗新下的狗崽兒。

盛香橋起身時,對也撂下筷子的知晚道:“柳小姐若也吃完,不介意為我引路,在院子裏走一走吧?”

她這麽一說,祖母和成天覆都擡頭看了盛香橋一眼。可是盛香橋卻假裝沒有看見,看來是立意要跟柳知晚單獨聊一聊。

知晚微笑著點了點頭,然後起身對祖母道:“我陪著盛小姐在院子後面走一走,順便再摘些瓜果留待你們飯後清口。”

說完便陪著盛香橋,帶著鳶兒出去了。

鳶兒不知大人心事,只蹦蹦跳跳地領著娘親去看新下的小狗。

盛香橋板著臉兒,看著知晚拿著籃子,在櫻桃樹下摘著紅殷殷的櫻桃,挑著眉頭說:“我回來了,你心裏不大好受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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